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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床上的棺材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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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恐怖,但是我卻知道這是婳魂的聲音。

我來不及問她自己為什麽不出來幫淩翊洗澡,聽她的語氣好像很急。我也猜到淩翊這個狀態大概是不能等太久的,可我長這麽大歲數從來就沒有幫人脫過衣服。

更別說是洗澡了,手底下難免是笨手笨腳的。

解了半天才幫淩翊解開胸口襯衣的扣子,裸露出他結實的胸膛,還有那個血液早已結痂的,黑洞洞的血窟窿。

那種景象,即便是看一千字一萬次,都能給人極大的震撼。他傷口外圍一圈的皮肉有些只有一絲粘在肋骨上,白森森的肋骨上帶著些許發幹的肉絲。

黑洞洞的血窟窿裏頭什麽都沒有,直接就能看到心臟附近的其他組織和臟器。那些臟器看也不那麽鮮活,有些幹燥腐壞的征兆。

看著他空蕩蕩的心房,我居然都忘了自己在哪兒,一下就楞住了。

酸楚的眼淚根本就不受大腦控制,直接就從眼眶裏落下來,心房那種痛讓人有種撕心裂肺一樣的疼。

胸腔裏的那顆跳動的東西,原本是屬於淩翊的。

額頭輕輕靠在瓷磚墻上的淩翊,忽然緩緩的睜開眼睛,他的手指在我的側臉劃過,“小丫頭,別心痛,這顆心本來就是屬於你的……”

“你能感覺到我的心在痛?”我的眼淚一下止住了,驚愕的看著淩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,拳頭已經死死的握住了。

我承認我的神經很緊張,我害怕淩翊會因為我而痛苦。

他嘴角浮起一絲輕佻,虛弱的笑著,“那是我的心,你在心痛,我自然能感知到。”

“我……我不心痛了,相公,我……我幫你洗澡。”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股堅毅的力量,催使著自己手臂擦掉了眼淚,麻利的將淩翊的上衣脫去。

一面緊繃著神經,用盡全力的要克制內心的痛苦。

原來他把心給了我,這顆心還和他冥冥之中有著聯系。我如果心痛的話,他也會感覺到心痛的感覺。

那我若幸福快樂,他是不是也能同樣感受到?

我伸手解開了他的皮帶帶扣,大概是過程當中太急了,居然把手指劃破了。傷口的地方有些刺疼,不過我沒在意。

幫他脫掉了西褲,就剩下最後一層防線。

我這時候腦子裏根本想不到什麽害羞不害羞的事情,伸手就脫了,反倒是淩翊在這個過程中手腕突然掙紮了一下,抓住了我的手,悶哼一聲:“小丫頭。”

我沒想到一身邪氣的淩翊,他曾經莫名霸道的強占我的身體,這時候卻顯示出害羞來。我現在腦子裏只想他恢覆往日的神采奕奕,腦子裏根本就沒有了任何矜持的想法。

“喊我娘子。”我在他額頭吻了一下。

他抓住我的手慢慢松開了,滑落在了浴缸旁邊。

我將他輕輕的推入浴缸中,鮮紅的血液漫過他的身軀,他緊緊的閉著雙眸,睫毛好像在掙紮一般一顫一顫的。

血液在浴缸中的原本已經註滿了三分之二,淩翊的身體進去,應該是要滿的快要溢出來。可是卻在逐漸逐漸的減少,就好像無端蒸發到空氣中一樣。

我盯著殷紅的血液看的有些頭暈,耳邊甚至響起了詭異的冤魂尖叫的聲音,血液中濃烈的腐臭味讓我一下驚覺過來,這些血液當中可能容納了無數的冤魂。

它們在掙紮狂叫著,陰深深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浴室。

“娘子,幫我擦洗。”淩翊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,居然露出一絲血色的滄冷,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冷。

我的心劇烈一條,看著淩翊那雙紅彤彤邪瞳,從一開始的害怕,變成淡淡的柔和。他是我的丈夫,我蘇芒這一生當中最信任的人。

我對他怎麽可以抱有懷疑?

這時候就感覺身後吹來一陣陰涼的風,我下意識的回頭。就見到一個身穿大紅色斂服的東西從外面飄進來,它用著枯骨一般的手遮住了雙眼,另一只手裏面放著一只浴球。

是婳魂,它居然不敢看淩翊的裸體。

鬼也這麽矜持害羞的嗎?

“老板娘快接啊,我……我會忍不住偷看老板的身體的……”婳魂的聲音變得有些羞答答的,讓我有些瞠目結舌。

看來這個女厲鬼,貌似也有些被淩翊的美色所迷惑。

我伸手接過它手中的浴球,這個婳魂居然如同一縷紅色旋風一樣,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。我手裏面握著這只米分色的浴球,幹咽了一口口水,看著泡在血紅色水中的淩翊,看著他結實的腿部線條,一直到窄臀腰腹。

就感覺眼珠子都要掉到裏面了,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也是個垂涎美色的好色之徒。

我拿著手裏的浴球,擡起淩翊的一只胳膊,忍著心如小鹿亂撞的感覺,用血水幫淩翊擦洗。手伸進水裏才知道水裏有多涼,而且冥冥之中都能感覺到有一股陰氣纏上我的手指。

我甚至都能聽到那些陰魂鬼哭狼嚎中,喃喃私語的對話。

“是活人耶……活人給老板洗澡。”

“不知道肉好不好吃,她那麽看老板,估計也是被老板的美色誘惑了。”

“老板娘的肉你也敢吃,好大的膽子。”

聽這些冤魂對話,對我來說既刺激又新奇。

慢慢的給淩翊上半身都擦洗好了,手指移動到他小腹的時候,感覺到他結實的肌肉線條一收縮。我才意識到,哦!我是在給一個身材超級好的美男洗澡。

頓時臉紅到了耳後根,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我的手差點就如同閃電一般的挪開,卻被淩翊的手死死的壓在他的小腹,他面色恢覆到平時的狀態,眼中目光邪異而又暧昧,“娘子,繼續啊。”

“你……你好了……應該能自己洗了,我……我先出去了!”我臉紅一片,我掙紮了幾下。

沒想到淩翊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,直接把我拽進了浴缸裏。

他鋼鐵一般堅硬的猿臂牢牢的摟住我的腰肢,不讓我的身子動彈分毫,他的唇已經深深的吻在我的額頭,“娘子也來陪我一起洗吧。”

我鼻尖正對著浴缸裏的血水,血腥味沖到腦子裏,整個思維都變得空白了。只覺得他的手輕輕的褪去我身上的衣服,圓潤冰涼的指腹伸進衣料中,輕輕劃過我的皮膚……

他指尖冰涼的觸覺讓我身子變得硬邦邦的,好像各個關節都舒展不開了,呼吸也變的粗重了。

在這種相對安靜的環境中,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。

淩翊的手指靈活的就好像手指能夠在鋼琴鍵上自由來去的鋼琴家,伸手就將我背後的帶扣解開。那一刻我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,目光促狹的看著他,他的眸光在血液緩緩蒸騰冷凝水霧中那樣的魅惑人心。

氤氳中邪惡優雅,又帶著專註和深情。

我承受不住壓力,雙眼不自然的緊閉。

不知不覺間耳朵靠近了血腥味濃烈的血水,恍然間能感覺到淩翊的每一個細致的動作。還有水波的聲音,似乎水龍頭的閥門依舊在浴缸裏註著水。

血水裏的鬼魂,繼續的看著熱鬧,喃喃細語著,“老板和老板娘好恩愛啊,他們兩個要幹羞羞的事情。”

“不許偷看,我們快把眼睛遮住!”

“笨蛋,老板不能碰她,老板現在缺天魂,不能操勞過度啊。”

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,我猛然睜開了眼睛,渾身都是冷汗。在這血水中,才到水中那股子陰氣鉆進身體裏面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。

我都忘了淩翊,他依舊處在虛弱當中。

那些血水裏的魂魄,好像無數雙眼睛在看著我們,就連它們都擔心淩翊“操”勞過度。我不由的皺緊了眉頭,凝視著他漆黑一片的瞳眸。

那一雙眸子威嚴而又冰冷,卻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,似乎還藏著與月光一般冰柔的情愫。

他的手輕輕的擡起我的脊背,將我摟在懷中,我只感覺自己的前胸和他的胸膛緊緊的接觸在一起。

那種極為親密的貼合,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,輕飄飄也如同被蜜蜂蟄了一樣,刺麻的感覺遍布了全身。

那種感覺讓人陶醉,又有些害怕。

腦子裏卻一遍一遍的重覆,剛才那些陰魂說的話,淩翊現在需要的是天幻。

我的胸膛依舊能夠感覺到他空洞洞的前胸,腦子變得更加清醒,雙手一下就緊緊的摟住了他的後背,“相公,讓我去給你找天魂吧。”

“我不許。”他的回答斬釘截鐵,不容任何忤逆。

我知道他不會同意,氣哼哼的用牙咬住淩翊刀削一般的肩膀,“我就要幫你去找,難不成你要還要軟禁我?淩翊,我只是回學校不會有危險的。而且,爸媽也說了,我必須修完這個學期的課業。”

在我看來,我們學校的解剖專業,是最好收集天魂的地方。

人死之後命魂會消散,天魂會徘徊在屍體附近,而我們學校的停屍房裏擺放的遺體絕不會少。每隔一段時間,就會有新鮮屍體運來可供學習。

淩翊眉頭也跟著我一樣,緊緊蹙在一起,眉心都要變成了川字型。

他凝視了我許久,眼神中終於閃過了一絲無奈。

可突然卻如同猛獸般發起攻勢,將我伸手控制住我的後腦勺,用自己如櫻花花瓣一般漂亮的兩瓣唇將我堵上,那一吻把我吻的幾乎要窒息了。

我極力在浴缸中掙紮,揚起了血花四濺。

可是這個家夥的力氣實在大,無論如何都不肯松開我,舌頭還挑釁的挑開我的牙齒在我嘴裏攻城略地,弄得我全無招架之力。

可我擔心他的身體狀況,應是強硬起來,推開他,“你到底答不答應?”

“今晚陪我,我就答應你。”

淩翊的語氣朦朧充滿了磁性,讓我的身體變得更加的緊繃跟僵硬。他突然就將我打橫抱起,從血漿當中抱起來,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方式凝視著我。

此刻他的英武不凡,臉上被火燎過的傷疤,不僅不沒有折損他冷峻的容貌。反而讓他更添幾分的殘酷和淩厲,這樣板著一張臉孔的淩翊,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帶給人敬畏臣服的感覺。

只是那一雙凝視著我的臉的眸子中依舊是帶著疼惜和柔情,讓我忍不住伸出手觸摸他的下巴。他的下巴光潔如同羊脂玉一樣的好看,尖如刀削,清俊的輪廓讓人在觸摸之下忍不住指尖也在跟著顫抖。

“這麽快,就想要了嗎?”他突然抓住我的手,將我的手摁在了他的臉龐之上。

我才有了心驚肉跳的感覺,急忙縮回手,可是已經是被牢牢的控制住,“別……別這樣……寶寶還在看著我們呢,這樣不好。”

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,我的臉上火辣辣的。

我和淩翊的寶寶有別於其他的孩子,他從小就會靈魂出竅這一招,輕而易舉的就能感知到外邊的一切變化。

我可不想讓這麽小的孩子,看到那些不該看的畫面。

“放心,有我在,那個小東西看不到任何東西的。”淩翊的身法如同迅捷的風暴一樣,瞬間就來到了床前,將我直接就扔在了床上。

身上本來沾滿了血液,可是到了床上的時候,卻很幹凈,並沒有了汙染白色的床墊。我依舊有些抗拒,推搡著他下沈的胸膛。

可看到他那雙炙熱的雙眸的時候,又不忍心拒絕,只能低聲說道:“相公,你是我這輩子最信任的人,你剛才答應我的事情不能騙我。”

“小丫頭,我發誓,我絕對不做任何一件欺騙你的事。”他磁性的聲音帶著誘人的吸引力。

整個人輕飄飄的,似有若無的。

他慢條斯理的主導者我的全部,像是怕傷到我,動作總是很輕很柔。

雙眸之上就好像壓了一層厚厚的灰,怎麽也睜不開來。只覺得黑暗裏有一雙大手將我牢牢的圈住,就好像冥冥之中守護我的守護神一般。

他鼻尖也有活人一樣的鼻息,只是很慢很輕。

有種涼涼的感覺,卻讓我能夠感覺到他呼吸的節奏,心神也跟著放緩。清晨醒來的時候,他摟著我閉著雙眸,身子一動不動,似是睡的很熟。

我剛想伸手觸摸他臉上精致的五官的時候,冷不防他便緩緩的睜開眼睛,“偷看我?”

“我……我沒。”我心虛的否認著,可是懸在半空中,順被摸他臉的手被他牢牢的抓住。他用一種戲虐的眼神看我,越看我越有種窘迫的感覺。

被他看到最後,我避無可避,只能鼓足勇氣說道:“我就是看你了,你是我老公,昨天都被我看光了。今天就看看你的俊臉,有什麽不可以的……”

話說到一半,就被他狠狠的摁住了後腦勺,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肩頭。他好像早就做好了決定一樣,語氣鎮定而又理智,“我會讓司機送你回學校,你可以在學校宿舍,和宋晴住在一起。但是……”

“但是什麽?”我見他話鋒一停,有些著急了。

這時候的淩翊,並沒有一如既往的高冷,語調變得有些寵溺和憐惜,“但是每周末必須回來陪我,我不許你離開我太長時間。到時候司機也會到學校門口接你……”

“司機?”我重覆了一遍這個詞,然後悄聲在淩翊耳邊問道,“你給我安排的司機,不會也是鬼吧?”

“是活人,而且只知道我連君耀眼的身份。丫頭,這裏是陽間,鬼怪沒有那麽容易能生存的。唯有司馬倩這樣的陰陽代理人,才能行走的比較方便。”淩翊咬住了我的耳垂,舌尖輕佻的挑逗著。

我渾身上下就這個地方最敏感,這一下子就跟被雷劈中差不多,一個軲轆就從床上彈起來。

又想到自己渾身都是精光的,更是窘的要命,還好淩翊反應快隨手將床上的睡袍給我披上。只是一雙暧昧的眼睛,依舊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的。

我被看的渾身不自在,整張臉就跟煮熟的雞蛋差不多燙,給我準備的穿去學校的衣服就放在床頭。可我的手腕就跟抽筋兒的一樣,遲遲沒辦法拿起這些衣服。

我實在有些羞於在淩翊面前換衣服,可故意躲著他,我又怕他生氣。

畢竟,我們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。

按道理,我換衣服不應該躲著他。

他靠著床頭坐起來,點了一根雪茄看著我,“小丫頭,你要習慣我的眼光。我喜歡看你,明白嗎?”

聽到他這話,我更緊張了。

什麽叫做喜歡看?

我不是那個鷙月口中的,沒胸沒屁股的女人嗎?

到底哪裏好看了?

無論腦子裏是怎麽想的,我到底是硬著頭皮,在淩翊炙熱的眼光下,把衣服給換了。他似乎沒有起床的意思,打電話叫了司機先帶我去吃早餐,又送我去學校。

甚至他都沒送我出門,我自己拿了手機就出門了。

我的東西都還在原來的寢室裏,那間寢室我原以為會沒人住在裏面,可是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兩個有點眼生的女生坐在一個小桌前嗑瓜子。

那個小桌子我認識,就是以前她們幾個一起請碟仙用的小桌子。

本來這兩個女生在聊著些什麽內容,見到我進來,臉色一黑,一下就閉嘴不說話了。我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這兩個女生,看樣子應該是我的新舍友才對。

我這可是她們搬進來以後,我回宿舍的第一天啊,怎麽好端端的就突然對我不友好了?

仔細想了想,我似乎有些明白了。這兩個女的不理我,大概是因為幾天前我和簡燁在婚禮上的那場鬧劇。

雖然淩翊在婚禮上,嚴令禁止任何人談論,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。這件事情怕是傳的整個江城都知道,更別提我這一個小小的學校。

側眸準備看看自己的東西還在不在,就見到宋晴居然蹲在床上鼓搗著什麽。

她一直以來都住在上鋪,現在搬進來兩個眼生的人依舊住著上鋪。而且似乎也沒什麽交流,她自己就在弄著自己的東西。

仔細一看,似乎是在用木棍和白布搭著帳篷一類的東西。

我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,終於喊出聲:“宋晴!”

她聽到有人喊她,反應遲鈍的下人,蒙了吧唧的擡頭看了我一眼。眼神裏充滿了陌生,又低頭鼓搗她的白色帳篷了,等到帳篷搭好了,就鉆進去睡覺了。

我真是覺得莫名其妙,宋晴可是我最好的朋友。

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我了,她也不可能不理我。這件事情,真是越看越反常,我總覺事有蹊蹺,宋晴的狀態更像是中邪了。

想到這裏,我渾身發了冷汗。

她弄得那個白帳篷,怎麽那麽眼熟啊?

像是……

像是簡燁死的時候,用來裝屍體的那個膠合板做的大棺材?

我盯著棺材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,終於決定上去掀開帳篷,把裏面的宋晴的給叫出來。哪有大白天的,躲進白色的“棺材”裏睡覺的道理。

我非把她叫醒,問個清楚不可。

只是當我走進了去看,才發現那塊被木棍支撐起來的白布,從質地上看起來有幾分粗糙,上邊還有發黃的印記。一塊一塊的雖然很淡,卻好像黴菌斑一樣惡心。

按照宋晴一直以來潔癖的性子,是不可能輕易就進這麽臟的布料,搭出來的“棺材”。

鼻子湊近了之後,那塊布匹上面居然還有一股古怪的腐爛的味道,而且還有一種令人作嘔的燒焦一樣的味道。就好像衛生紙被燒成灰燼以後,那種刺鼻的感覺。

這是什麽鬼?

她把被子送到火裏頭燒過?

我剛準備伸手去摸那塊白布,卻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奶聲奶氣的聲音,“媽媽,別碰那東西,上面沾了骨灰。”

這個聲音我很熟悉,是我肚子裏的寶寶在提醒我。

他和我交流的之後用的是我們母子之間的感應,大概只有我們兩個相互之間才能夠聽到。

骨灰?

我心裏頭一驚,踮起腳尖在宋晴床鋪的附近看了一會兒,才發現床褥子上面的確有一顆一顆白色的米分末。這些米分末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面米分一樣,但也有如同玻璃一樣的顆粒狀的東西參雜在裏面。

這輩子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骨灰長什麽樣子,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,這應該就是骨灰無疑了。

到底是誰的骨灰,居然會被宋晴塗抹在白布之上,她自己還鉆進去睡了。

雖然我和淩翊在一起了,可關於這種和不幹凈東西有關的事情,我知道的還不是很多。我腦子裏面一片混亂,唯有一個目的很明確,那就是幫助宋晴。

可我該怎麽幫她呢?

宋晴的情況與其說是中邪了,倒不如說是被什麽邪術控制了,就好像南洋的降頭術的一樣。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,但是還是聽宋晴的爺爺提過一些。

如果處理不好,宋晴這樣下去,可能會被鬼祟之物給害了。

“你是回來拿東西的吧?你的東西放在這裏太久了,我們都沒動你的。”突然,有個女生怯生生的喊了我一聲。

那樣子好像是想勸我拿了東西趕快走,而不要在這裏逗留。

我雖然背對著她們,但依舊可以想象到她們臉上對我的不友好,“我不是回來拿東西的,這裏是我的宿舍,我住了快一年了。憑什麽要拿東西走人啊?”

我承認我說話有點沖了,但全都是因為太擔心宋晴的安危了。

對於這兩個不歡迎我的人,我根本沒有空和她們打交道,更不想理睬她們對我的態度。

她們似乎也不想隨便得罪人,另一人連忙打圓場,“她不是這個意思,她以為你拿了東西就要走。原來你……你和我們一間寢室的,要知道你和簡少發生了那樣的事……”

女生提到了我和簡少之間在婚禮上的恩怨,說了一半,似乎覺得不妥又閉上了嘴巴。我轉過頭看她們,這兩個女生的臉上寫滿了無辜。

大概是覺得我遇到了那種事情,以後再也沒臉回學校了。

我笑了笑,“這件事……你們也覺得是簡燁做的對嗎?”

“不……當然不是……”其中一個女生已經嚇得臉色發青,恐懼的看著我。

另一個女生咬了咬唇,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,“學姐,你……你告訴我……你是不是真的懷了陰胎?我……我可告訴你,如果你真的懷了陰胎,我……我是絕對不會和這麽恐怖的人住在一間房間裏的!”

這兩個新搬來寢室的姑娘,原來是我的兩個學妹。顧涼和歐雲兩個人轉學了以後,寢室的兩個床位就空出來了。

為了不浪費資源,學校就安排了這兩個人進來住。

如果換做是以前的我,一定會耐心的解釋,盡量和兩個新舍友搞好關系,避免生活中不必要的矛盾和沖突。但是,唯今宋晴的言情舉止發生了古怪,讓我在面對事情的時候無法做到軟弱。

只是稍微一思慮,我便淡淡的笑了,笑得方式是學習淩翊的那種邪異而又輕浮笑,“陰胎?你們知道那是什麽嗎?就來質問我肚子裏懷的是不是陰胎。”

“陰胎就是……就是鬼和人的孩子嘛,別以為我們不知道。簡少爺都告訴大家了,你肚子裏懷的是鬼的孩子,你……你是怪物。”那個女生顯然是對我又恨又怕,恐懼的退後了一步,身子失去重心朝後仰了一下。

寢室現在又臟又亂的,地上還有礦泉水的瓶子。

她這一向後退,踩到了一只圓滾滾的空塑料瓶,一屁股就摔倒在地上。摔倒在地之後,她便精神崩潰的大哭起來。

這兩個女生顯然都是小女生類型的,膽子都不大,但是心裏又容不下其他異類。

讓我覺得好笑的是,簡燁居然這麽幼稚。

就好像是幼稚園的孩子一樣,將這樣的消息在學校裏散布,讓大家都恐懼害怕我。要是以前的我大概還會覺得人言可畏,可是和淩翊在一起之後,我重新學會了一種執念,叫做“義無反顧”。

我默默的看著她哭泣了一會兒,伸手遞了一張紙巾給她,她沒有接。

我幹脆擺出一盛氣淩人的架勢,雙手抱胸,就跟個黑道老大似的,“既然知道我懷了陰胎,還不快喊我鬼母大人。”

“什麽?”她們兩個大概沒想到我會自稱鬼母,一臉蒙圈的樣子。

揚了揚眉毛,我笑得更加濃烈了,腦子裏已經開始構思好一套說辭了,“你沒有去西域的魔鬼城嗎?魔鬼城曾經的女王就是鬼母,所有的鬼母都是上一世鬼母轉世的。什麽人和鬼的孩子?這些鬼話,都是簡燁跟你們說的?你們也真逗,還都相信了。”

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太能瞎掰扯了,魔鬼城我記得地理書上是雅丹地貌而已。不是真的人工建造的城市,但我把這種東西搬出來,為的也是暫時先唬住這倆女的。

這倆女的和我想象中一樣沒文化,霎時間就楞住了。

隔了半天,其中一個才說道:“我……我好想還聽說過這個傳說,這麽說……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因為你的身份,才會是陰胎!”

“我好像也聽過,我聽我哥說魔鬼城好像在新疆!”另一個女的也隨聲附和。

這玩意我隨口編的,你們聽過就有鬼了。

人類的想象力和創造力真是無窮無盡的,也許隨便說一個簡單的傳說,有些人就能自行腦補很多過程。很多牽強不能解釋的東西,也會被自行腦補解釋過去。

我立刻順坡下驢,嚴厲道:“知道就好,我的事不許告訴別人。”

兩個新來的大一新生楞楞的點頭,剛準備出去就被我叫住了,“等等!”

“怎……怎麽了?”這兩個人估計是被嚇得夠嗆了,渾身都在打哆嗦,看來是對我的話深信不疑了。

兩個人都轉過來了,臉色煞白的都沒了血色。

這時候,我才正臉仔細瞧過她們的模樣。一個身材比較矮,屬於嬌小類型的女生,上半身是英倫風的襯衫,下半身是雪白色的蕾絲鏤空的小短褲。

衣著打扮的青春俏麗,但是臉上痘痘很多,也很黑。

另一個女生要高一些,穿著背帶褲,梳著馬尾,畫了很濃的妝。

我找了張椅子坐下去,就跟個二世祖一樣裝模作樣的摸著自己的隆起的小腹,“你們兩個,叫什麽名字。”

她們兩個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似乎不想回答。

我清了清嗓子,故作慍怒。

她們怕得罪我,把名字都告訴我了,那個身材嬌小的妹子叫做陳佳林,梳著馬尾化大濃妝的叫做李欣。

我又問了她們宋晴的情況,兩個姑娘提到宋晴,卻是一臉的不屑。

“我們不知道,因為……我們還沒相互認識呢。”陳佳林說話有些顫抖,但是還是把整句話在我面前說完整了。

可我卻不相信,我覺得她們朝夕相處,必定是知道些什麽的。

我語氣更加強硬,“陳佳林,我耐心有限,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了。還想隱瞞我宋晴的事情,到時候可不要後悔!”

陳佳林被我這麽一唬,整個人的神經變得更加緊繃了,急促道:“我沒有隱瞞你……是真的!這個學姐故意不想和我們玩,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來。她從三天前就開始鼓搗自己的帳篷了,說是不想看到我們的臉了,要把自己單獨隔絕在裏面。切,她那麽奇怪,我們還不想看到……”

陳佳林一看就是膽子特別小的那種女生,她恐怕是對我恐懼到了極點。

話裏面的“她”字還沒說出口,就給咽回去了瞪大了眼睛驚恐萬狀的看著我,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就把她們給吃了。

我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這兩個女生,沒想到她們真的就深信不疑了,我也算是瞎貓撞死耗子了。因為這種胡謅八扯的騙術,隨便用到一個高年級的,稍微精明一點的人身上都會被輕易識破。

李欣一直都在觀察陳佳林講話,這時候突然反咬陳佳林一口,“你說謊,明明是你總說蘇芒肚子裏的是陰胎,她是不要臉的……不要臉的……綠茶表。宋晴學姐才會和你處不好的……”

“難道你就沒說過嗎?”

“沒有!”

……

兩個女人吵起來真是喋喋不休,有人說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頭鴨子,那麽現在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千頭吵得要命的鴨子。她們兩個爭吵,把我本來就有些理不清的思緒,吵得更加的淩亂,讓我的心情也變得有些急躁起來。

剛才她們兩個手牽手相互要好的畫面,現在在我腦海裏變成了一副特別諷刺的景象了。

我耐心忍了一會兒,腦子裏靈機一動,輕輕在自己的小腹上打了個圈兒,低聲道:“寶寶,讓兩個姐姐不要吵了好不好?”

就在這瞬間,房間裏變得清凈了,兩個女生的表情都僵住了,用一種極度恐懼的眼神看我。我其實只是想讓她們兩個停止爭吵,卻不能阻止肚子裏調皮的小家夥借這個機會偷跑出來玩。

就見到他飄到半空中,小手輕輕的摸了一下陳佳林的臉,“姐姐不要吵了!”

說完,又同樣公平的摸了一下李欣的臉。

她們大概是看不見我寶寶的靈體的,都嚇瘋了,“有東西在摸我臉!”

“也有東西在摸我……”

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下,又齊齊的看著我,站直的樣子就像個犯錯的小學生。

“我問你們問題,不要扯到其他地方去,知道嗎?”我慢條斯理的說著,感覺自己就想黑道的大姐大。

兩個小妞認真的點了點頭,連廢話都不敢多說一個字。

“我問你們,宋晴晚回來的話,有沒有帶什麽奇怪的東西。比如說……比如說盒子,或者壇子之類的東西。”我盯了一眼宋晴問道。

我是在找那塊白布上骨灰的源頭,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,感覺骨灰的源頭就在這間寢室裏。

現在要做的,就是驗證我這種感覺是否正確。

李欣表示沒有看到,但是陳佳林說她看到宋晴帶回來一只籃球,放在床鋪的下面。也就是我的那張下鋪床的地下,從來沒有拿出來。

床鋪距離地面大概是到膝蓋的位置,要看床底下有什麽東西,就必須把腦袋低下去看床底下有什麽東西。

我低頭看了看,底下黑漆漆的一片,看的不是很清楚。

但是,我的眼睛因為肚子裏寶寶的緣故,是能夠察覺到不幹凈的東西的。床底下的確有一團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黑氣,黑氣陰森森的,應該是厲鬼身上的鬼氣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氣,試著側躺在地上,視線和床底保持一致觀察裏面。

李欣給人的感覺是情商很高,她剛才不僅為了我主動和陳佳林吵起來。

這時候還主動遞給我手電筒。我雖然接過手電筒往裏頭照,可是這種情況手電筒對我的作用應該不大,陰陽眼看不幹凈的東西靠的是修為,而不是光。

裏面的那顆籃球的確有問題,看起來躺著紅色的血。

血液一直都是濕的,形成一個小的血泊。

周圍有很多的蛛網,地面上全都是灰,我要是想弄到那只籃球就必須鉆進去,弄得一身灰才能把籃球拿出來。

我膽子也不大啊,特別怕那只籃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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